人民日报又夸襄阳好,究竟有多好?

襄阳好风日

汉江之美与襄阳之魅

襄阳,一条汉江穿城而过,将襄阳分为江南的襄城和江北的樊城,山川灵秀。襄阳正应了这样一句话,“一江碧水穿城过,十里青山伴入城”。

汉江,又称汉水,因为汉水与银河夏季走向一致,所以也叫地上的银河。在古人的认知中,横亘天空的银河与横卧黄河长江之间的汉水,形成天地对应关系。《诗经》说:“惟天有汉,监亦有光”。中国文学两大源头《诗经》和《楚辞》发源和交汇于此,汉水孕育了荆楚文化,人文资源也非常丰富,曾被历史上无数文人所歌咏。

汉江青青,诗仙李白在《襄阳歌》中写道“遥看汉水鸭头绿,恰似葡萄初酦醅”,将汉江水的碧绿形容为刚成型的青葡萄。苏轼途经襄阳,在《汉水诗》中写道:“襄阳逢汉江,宛似蜀江清”。而在众多赞颂汉江的诗歌中以王维的《汉江临眺》最为著名:“襄阳好风日,留醉与山翁”。

汉江之美与襄阳之魅,让我们发现襄阳是一个观望历史和让历史观望的城市。历经沧海桑田、气象开阔,当阳光照在大地上,无限风光由一条汉江带走了多少日月下的好春秋?

时间是一条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的直线,只不过被人为地划出了刻度,时间的刻度让一座城市的门扉洞开,我们发现襄阳自古多出隐士,隐逸形式五花八门,身隐、心隐、朝隐、吏隐……

襄阳的隐士是这座城市辉煌的记忆符号。“山不高而秀雅,水不深而澄清;地不广而平坦,林不大而茂盛;猿鹤相亲,松篁交翠,古朴清幽”的地理风物催生和滋养了隐逸之风。汉江曲里拐弯流过襄阳,“曲莫如汉”的寓意中,隐士挥舞着命运的手掌,在季节最深邃的部分闪耀出智慧的光芒。

诸葛孔明照亮历史空间

走进襄阳的古隆中,是在一个雨天。四溢的雨中充盈着不易发觉的季节迟暮,湿漉漉的天地间,一座古隆中牌坊立在前方。

诸葛孔明,一位有着经天纬地才能的智者。他在隆中十年,结交庞德公、庞统、司马徽、黄承彦、石广元、崔州平、孟公威、徐庶等名士,其中多是当时著名的绝意仕途的隐士,也就是说,诸葛亮周围基本上形成了一个隐士群体,这无疑对诸葛亮的心理、人格会产生影响。

高卧襄阳古隆中时,诸葛孔明还只是一介书生,碰巧被一个枭雄眊见了智慧,“三顾茅庐”成为礼贤下士的代名词。历史深处,我感到了一种强大的存在。

“三顾茅庐”之后,诸葛孔明出山辅佐势单力薄的刘备,先与孙、曹逐鹿中原,后与司马懿争雄天下。一颗忠心,两朝元老,六出祁山而七擒孟获。诸葛亮,可以说是中华民族公认的智慧之神。在古隆中盛传着诸葛亮另外一个平民化故事,他不仅是一个种庄稼的好手,而且还是一位种西瓜的能人。诸葛孔明种下的西瓜,个儿大,沙糖,并且无尾酸,凡来隆中做客的隐士和过路人都要到瓜园里一饱口福。于是,周围的人都像他学习种瓜,他则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们种瓜一定要在沙土上,施肥一定要用麻饼或者香油脚子。

瓜管吃好,瓜籽留下。

吃瓜留籽。一条谋生的好手段传播了他的名声,也给诸葛孔明带来了光明的前程。在隆中十年,是诸葛亮人生价值观形成的重要阶段。他的出仕,并不违反他“不求闻达”的初衷,有道是有大志之人,虽能耐寂寞却不会一辈子默默无闻,其中所蕴含的智慧,是庸者无法感悟的。

雨水淋湿的路上,想象一位手持鹅毛扇子、头戴葛巾的儒士,一个懂得生存智慧的人,他照亮了襄阳过往的岁月,同时也阔大了旅行人对历史想象的空间。

孟浩然的情义重过生命

孟浩然,一位歌颂田园的诗人,出生在襄阳,世称孟襄阳。和诸葛亮不同,他渴望自己的鸿鹄之志用于治国。可惜仕途困顿,痛苦失望后,最终修道归隐终身。

民间有一句俗语: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。在反复无常的命运颠簸后,孟浩然重新回到他应有的原点。他的一些诗往往在白描之中见整炼之致,经纬绵密处却似不经意道出。

“故人具鸡黍,邀我至田家。绿树村边合,青山郭外斜,开轩面场圃,把酒话桑麻。待到重阳日,还来就菊花。”(《过故人庄》)

每个人都不清楚,哪条路通向自己最终的目的地,远方是大而无形的希望。经过跋涉与灼热、痛苦后的失望,孟浩然以诗歌的方式携带着故土开启了流浪。对故土的谙熟使孟浩然不需要用眼睛来盛载它。经历痛苦,是为了收获经验,一支笔使一切追求成为最终的功名。

公元741年,王昌龄游襄阳,当时孟浩然患有痈疽,是一种毒疮,将要治愈了,大夫嘱咐他不要喝酒、吃鱼鲜。

“朋友这杯酒最珍贵。”

正如古龙曾说过的:“其实,我不是很爱喝酒的。我爱的不是酒的味道,而是喝酒时的朋友,还有喝过了酒的气氛和趣味,这种气氛只有酒才能制造得出来。”

一道美味大餐让孟浩然食指大动,结果,王昌龄还没离开襄阳,孟因为喝酒、吃鱼病发作去世。

筵席最后都是散,一场筵席完成了人间最有情义的离别。

人间是多种力量争夺的阵地,是名利场的风口浪尖,从生命的开始到生命的终结,人生作为放大镜和显微镜式的舞台,每个人上演的戏有着十二分的精彩,看热闹的资源取之不尽,而真正能留下的中国好故事不多。

孟浩然用诗歌成就了中国故事。读他的诗犹如纳凉看夕阳、池月,到微风飒来,到荷风送香,到竹露滴响,然后,由鸣琴而联想到知己好友。所感触到的全部是襄阳花草蓊郁和情感幽怀。和同时代的诗人比,不似李白的豪纵,不似王维的深邃,不似杜甫的沉郁,却着实是孟襄阳的清雅。

米芾供养人间烟云

到了襄阳才知道襄阳是米芾故里。

喜欢米芾的字,他的字显得情绪饱满,有意蕴,有墨趣,如戏剧人物的身段手势,行云流水一般流畅,又蕴含力度。不过也有用笔多变时,比如正侧藏露,长短粗细,体态万千,灵动而极富生命感。

传说米芾个性怪异,一个北宋人喜穿唐服,嗜洁成癖,遇见山石即称兄道弟,常常膜拜不已,人称“米颠子”。

米颠子常使石头无言。

写瘦金体的宋徽宗很喜欢他的书法,经常招他进宫写字。有一次他给皇上写完字后,偷窥皇上的御用砚台,就对徽宗说:“皇帝的砚台不能给庶民用,而如今被我用过了,臣子是低等的,既然这砚台已经被我玷污了,皇上就送给我吧。”宋徽宗还没有回应,米芾拿起砚台揣在怀里跑了,宋徽宗的笑声跟随他走了好远。

米芾之狂气在《宋史》中记载得十分传神。

宋徽宗赵佶初次招米芾入宫,请他先在御用屏风上书写《周官》某篇。米芾奋笔疾书,完成后掷笔在地上,并大咧咧地声称:洗去二王所写的烂字,才能照耀大宋皇帝万年。要知道,宋徽宗可是王羲之、王献之的天字第一号铁粉。听到米芾的狂言,悄悄站在屏风后面的宋徽宗竟不由自主地走了出来,仔细欣赏他的书法。其实米芾得以在高手如林的北宋书法界称雄,得益于他扎扎实实的功底,从二王到颜柳,他都曾经一丝不苟地临摹和揣摩,尽得前辈精华。

米芾爱砚而深爱石头。他把玩异石砚台,有时到了痴迷之态。据《梁溪漫志》记载:米芾在安徽无为做官时,听说濡须河边有一块奇形怪石,当时人们出于迷信以为神仙之石,不敢妄加擅动,怕招来不测,而米芾立刻派人将其搬进自己的寓所,摆好供桌,上好供品,向怪石下拜,念念有词:“亲爱的老朋友,相见恨晚,相见恨晚。”此事被传了出去,米芾有失官方体面之嫌,被人弹劾而罢了官。

米芾的隐是一种大隐,他乐于用他的方式来与世界沟通,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寻找神话的可能,一半是谋生,一半是供养烟云,把不可能的高处市井化。市井多么美好,辣椒和葱爆肉丝的味道,所有的高贵就成了人间烟火。

汉江带走惊心动魄的四季轮回

中国哲学讲究“人与天侔”。这里有两重意思:一是人应该是同环境相和谐,努力同生存的环境保持天然节拍的一致;另一重意思是,人应该和自己的天性保持本真的一致。襄阳在汉江中游,受汉水影响,气候温和,土地肥沃,物产丰富。优越的自然环境使得这里的人民生活较为安逸,性格也较为平和,形成了豪爽率真、忠厚朴实的民风。

据《襄阳府志》记载:“襄郡七属,民俗尚淳,民风崇俭。”《汉书》也讲:“楚有江汉川泽山林之饶;江南地广,或火耕水耨。民食鱼稻,以渔猎山伐为止,果蓏蠃蛤,食物常足。故呰蓏偷生,而亡积聚,饮食还给,不忧冻饿,亦亡千金之家。”

古代隐者的故乡,隐既是一种生命形式的结束,也是另一种生命形式的开始。天人合一的和谐,造成了人与自然无往而不适的大自在。好地方。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方位,襄阳走到现在,她承载的文化是沉甸甸的。

文化似雾,似雨,似风,在城市上空飘、飞、荡、晃。俗话说:好酒不怕巷子深,这是农耕时代鸡犬之声相闻,老死不相往来的传播学;酒好也怕巷子深,这是现代信息时代的传播学。

所以说,文化不简单的是谈古悦今。

历史悠久数量繁多的襄阳名人,已成为襄阳的一块金字招牌,地因人彰显,人文之胜,往往牵连出了本土的物质和非物质文化遗产,比如襄阳的绿影壁、仲宣楼、春秋寨、东巩高跷、老河口木版年画,等等,汉水流域文化是一种区域文化,地理与人文相互激荡,最终形成充满地域特色的文明。

流域作为一个相对独立的地理单元,往往促成区域内的文化认同。“我住长江头,君住长江尾”,地缘产生亲缘,便有“共饮一江水”的观念。随着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的进行,汉江又将成为北京人的水源。有水的地方才可能发展文明。

编辑:姚喻 / 校对:王晓

责编:姚城 / 审核:曾雄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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