襄阳故事之马跳檀溪(七)

第二天开会前。赵云主张,把三百名士兵都带上。可刘备说不必,庆丰收的会咋儿能刀光剑影唻!赵云力争。最后,还是刘备拍板,三百人原地待命,赵云带二十名亲随护卫。

到了会场,赵云吩咐把二十二匹马牵到马棚。特别交代,不要卸鞍子!随时要用!

马棚的头儿,韩结巴的老爹老结巴一见到的卢马,就知道新野刘大人来了,对个马夫说:“给……给你钥……鈅匙,把后……后门打……打开,把小结……结巴叫……叫来……”

那马夫说:“伺候月子怪忙的,叫他来干啥?”

“新野刘大……大人待我们小……小结巴多……多好!今儿大,大人来……来了,他不……不该来……来请,请安?”

那马夫答应一声,就去开后门,喊小结巴了。各位记住,这后门一开就开在那儿了,再没有上锁。

只说刘备到了会场,带着刘琦刘琮跟九郡的头头儿们一一见礼,祭祀完毕,进入宴会厅,始终喜庆祥和,热热闹闹。

蔡瑁见赵云一直披甲挂剑,紧跟刘备,寸步不离。他那二十名亲随也远远近近散在周围警械。就琢磨,得把赵云调开。只要他离开,那二十个亲随就好办了……

宴会开始了。刘备坐了主席。刘琦刘琮分坐两边。赵云按剑立在刘备身后。这时,蔡瑁帐下的两位军官过来,热情地邀请赵云到外厅入席。赵云推辞不去。刘备看了看宴会厅,觉得还安全,就说:“子龙,这里没事!去吧!”赵云没得门儿,只好随他们离开。临走的时候,向亲兵头儿递眼色,叫小心!他自己在外厅,也随时听着这边儿的动静儿。

赵云离开后,刘备端起酒杯向大家敬酒,大家又回敬,兴高采烈,热气腾腾!刘备不知道,危险正一步步向他逼来!

可有个人知道!谁?尹籍!蔡瑁的阴谋算计,他都探听的一清二楚。这时候,借敬酒到刘备身边递眼色,小声说:“请更衣!”啥意思?就是“请上厕所”。刘备自然明白,立刻向大家告便:“各位继续,刘备更衣!”抬腿出了大厅。

厕所在哪儿?就在马棚旁边儿。刘备来到马棚,老结巴就看见了。赶紧喊:“石头!刘……大人来……来了!快……快快……”

小结巴刚刷完的卢马,听见老爹喊,赶紧跑过来见礼:“给刘……刘大人请……请安!”

刘备见尹籍还没来,就跟这父子俩搭上话:“哦!韩石头,小公子好吗?”

“咳咳!啥……啥小小公子!小马……马夫还……还差差不多!”

老结巴也凑过来想说话,尹籍来了,拉过刘备小声说:“快逃!蔡瑁有埋伏,走后门,出西门,快走!”

刘备心里一炸,不敢怠慢,解开的卢马,骑上就跑!

结巴父子还有话没说,见这个情况,不知道出了啥事儿,愣住了。

尹籍对他们说:“记住,要有人问,你们只说刘大人走了,别的,啥都不知道!”说完就去想办法找机会给赵云透信儿。

父子俩冲尹籍的脊背愣愣地点点头,一脸的莫名其妙。

刘备在这一带住过,小街背巷都熟,出了后门,曲扭拐弯儿眨眼到了西门。守门的士兵接到过戒严命令,说准进不准出,领班儿的想,往年的丰收大会,都是轮班儿放假打牙祭,今年咋儿想起来的,下什么戒严令!这西门从来就路断人稀,哼!戒严!六指儿抓痒——多一道道!但命令不得不执行,全队一二十人在城门口作古正经地站班儿戒严。站到小晌午,也没见一个人毛出进。可太阳越来越厉害,五黄六月割麦子天,太阳咋不毒?领班儿的见弟兄们都晒蔫儿了,便自作主张,派两个人应付差事,其他人到旁边房间里喝茶打牌歇阴凉儿。给这两个站班儿的交代,等一会儿就来换班儿,“照佬儿”放亮一点,“把划着”有人来查岗,“血吼”一声!大家就撤了。谁知刚撤下来,刘备就到了。这会儿街上也没人,刘备要逃命,几鞭子一甩,那马放开四蹄“的哩啪啦……”一阵旋风就捲到了西门口。两个站班儿的伙计刚听到马蹄声,还没回过味儿,刘备就到了跟前。两人见是刘将军、刘大人、刘老爷,想拦又不敢,不拦又不合适,拦是不拦,正在犹豫。那刘备可不犹豫,也不说话,狠加一鞭,两腿使劲儿一夹,那马四蹄腾空,“刷”一下儿出了西门。两个伙计慌了,不知出了啥事,赶紧报告。带班的一听,也不敢怠慢,一层层上报到了蔡瑁那里。

蔡瑁已经发现刘备不见了,正在到处寻找,突然接到这个报告,气急败坏地直跌脚,这又是哪个坏我的大事!刘备你也别高兴!你出西门?哼!还在我手心儿里,跑不脱!赶紧调集窝子兵,追!

赵云见蔡瑁慌慌张张领着人马离了会场,赶到大厅里一看,哎呀!酒宴正热闹,可主公不见了!就像当头一个炸雷!找亲兵头儿一问,亲兵头儿说更衣去了,可半天没回来。赵云转身要去厕所看,尹籍过来了,说:“快!玄德公出了西门。蔡瑁领兵去追了!”赵云不敢怠慢,命亲兵头儿去调那三百人马。其他人赶快跨马追蔡瑁!就这样,蔡瑁追刘备,赵云追蔡瑁,一前一后出了西门。

刘备正向西飞奔,突然勒马!为啥?檀溪湖挡住了路!

原来这岘山主峰下有一条小溪。因两岸长满了紫檀树,就叫檀溪。檀溪流到万山脚下汇通汉水,聚成了一个宽阔的大湖,叫檀溪湖。多年淤积,水倒不深,平均四、五尺。靠近西岸的地方最深,也只有七八尺。东汉的尺寸比现在的短,一尺只有七寸,八尺只合五尺多,比汉水浅,渔民很少来这里打鱼,连个渡船都没有。可刘备不知深浅,不敢贸然下水。又顺风传来闷雷样的马蹄声,回头一看,尘土飞扬。知道那一定是蔡瑁的追兵,惊出一身冷汗!咋办?稍一犹豫,再看,看清了,是蔡瑁的人马!于是硬着头皮儿,一咬牙,抽上一鞭,涌身一跳,下了檀溪湖。“哗啦哗啦”淌水跑了一阵儿,眼看快到西岸了,糟糕!马的前蹄却一下陷进淤泥!原先走的是浅水区,马头扬着。的卢马身高八尺,也就是五尺六寸,马头一扬,高过水面儿。现在突然到了深水区,又陷在淤泥里,狠命地拔蹄子,马头一低朝前猛挣,一下淹在了水里!这一下儿麻烦了,那马被水一呛就乱了神,在那儿原地打扑通。激起来的水花儿都有丈把高!

这时蔡瑁已经追到了岸边儿,见刘备在水里挣命打扑通,笑了:“刘备呀刘备!这回看你还朝哪儿跑!来!我帮你痛快点儿,免得淹死难受!”取下弓,拔只箭,要射杀刘备。正在这时后面有人禀报,说赵云带人追过来了。蔡瑁立马收了弓箭说:“来的好!让他看着刘备淹死,当个见证!”

刘备急呀!说:“的卢哇的卢!你真的要妨主哇!”

正在危急时刻,的卢马心里一喜,后蹄儿踩着了淤泥下面的一块大石头。哈!得了力!把吃妈妈儿的劲儿都使上了,拼命一蹬,一跃三丈多,带着刘备,冲出水面,上了西岸,跑上一个高坡,昂然挺立,站定了,站稳了,马头一扬,迎风嘶鸣!身子一抖,那浑身的水珠,“哗”化成千万只水箭,朝四方激射,对岸的蔡瑁迎着刚刚偏西的太阳,就看见了一圈五色斑斓的彩虹,围绕着刘备,熠熠生辉,闪闪放光,显现出一幅梦幻般的神秘图象。蔡瑁和他带领的窝子兵都傻眼了!吃惊了!不知所措了!啊?这……这是神仙在暗中相助哇!

好多年以后,檀溪湖水干了,湖底露出了一块大石头,上面有两个又大又深的印迹,活脱脱是两个马蹄印,人们一下想起了这段故事,就在旁边刻下“马跃檀溪遗址”六个大字,存留至今。这正是:

蔡瑁阴心使巧计

逼杀刘备困檀溪

的卢一跳昂然过

千古佳话留胜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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