襄阳故事之马跳檀溪(三)

刘表送走了孙乾,正要下令去城西三十里处迎接刘备,蔡瑁还要做最后的努力,上前阻拦:“姐夫!那桃园兄弟都是些刺儿头,曹操袁绍都不能驾驭,我荆州咋能收留?一旦养成气候,后患无穷啊!望姐夫三思!”

“曹操袁绍姓刘吗?是汉室宗亲吗?他们当然无法驾驭!刘玄德是我同族弟兄。只要他听我的,关张自然就听我的!放心!”

刘表心里明白,刘关张一来,就踩了你蔡瑁的脚,绊了你蔡瑁的腿,扛了你蔡瑁的膀子,挤了你蔡瑁座位,抢了你蔡瑁的风头,分了你蔡瑁的气势,对你蔡瑁可真是后患无穷啊。可对我刘表……呵呵……打虎真还得亲兄弟啊!当即下令:

“来呀!打点礼品,随我出城迎接玄德将军!”

有话则长,无话则短。刘备命赵云带领那千把人马,驻扎在西门外。自己带着两位夫人,以及关张孙乾简雍一班子文武随刘表过檀溪湖到了襄阳。刘表在紧挨着荆州治所的北面,也就是荆州街北段,拨了一片大宅院儿安顿刘备等人住下。时不时把刘备请进治所,饮酒闲谈,议论天下大势。刘备总是沿着着刘表的思路,顺着刘表的话音,发表些看法,表现得十分恭敬。暗地里,却在琢磨自己这沟沟坎坎,跌宕起伏的前半生。

这一天,刘备把孙乾简雍糜竺麋芳请到后堂,屏退左右,进行了两个时辰的密谈。谁也不知道谈了些啥,只晓得密谈过后,他这四位谋士,都放低身架,不显山不露水地在荆州官场拉关系、交朋友。刘表有所察觉,但认为很好,玄德的手下和我的手下和谐相处,融为一体,正好为我所用。蔡瑁也有所察觉,但他却认为这是刘备在暗中挖墙脚,不得不防。一面跟他的姐姐通气儿,要他姐姐吹枕头风,要刘表提防刘备;一面布置蔡中蔡和蔡勋,要他们暗中盯着刘备和他的手下,有什么风吹草动,立马禀报。放下不提。

单说这一天,刘表正和刘备饮酒闲谈,探马来报,说降将张武、陈孙在江夏,烧杀抢掠,起兵造反。刘表把酒杯一顿:“这两个混蛋,贼心不死,果然又兴兵作乱!”

刘备起身一拱:“景升兄!小弟不才,投靠多日,没立尺寸之功。现张武陈孙作乱,正是小弟报效立功之时。愿领人马,平定贼寇,为兄分忧!”

“好!”刘表当即拍板:“有玄德弟领兵平贼,我高枕无忧也!来人!”

值班校尉应声而到:“在!”

“传令蔡瑁,点兵三万,交给玄德将军,到江夏平乱,不得有误!”

“得令!”值班校尉转身离去。

“玄德弟!明早卯时,率领你帐下文武在大堂听令!”

“是!玄德告退!”

各位,这天晚上可就热闹了。刘备派人给赵云传令,让他明早卯时,把自己那一千人马带到校场听令。又召集手下的众文武,商议进兵事宜;蔡瑁则直奔刘表的后堂,还没落座就张嘴抱怨:

“姐夫!我荆州满打满算也只有十万人马,一下就交给刘玄德三万!你也太大方了点儿吧!”

刘表不紧不慢地说道:“怎么?不放心?”

“姐夫!没看到你的玄德弟在暗中挖墙脚,拉拢荆襄的官员吗?俗话说,防人之心不可无哇!”

“啊,这个——我自有安排,你不必担心!”

“我能不担心嘛?荆州这十万人马,是我的心头肉哇!”

刘表还是不紧不慢地说:“嗯?十万人马是你——的心头肉?”话倒是不紧不慢,可话里有刺儿,有点儿压人。

“这个……是……是荆州的……”蔡瑁意识到自己刚才急了,话太露骨,不得体。

刘表马上截断他的话:“放心吧,我不会割你——的心头肉!明天点卯,你自然明白。”

第二天卯时,刘表升帐。文官冠带整齐,武将甲胄鲜明,肃立左右。刘表帅案的左当头,专为刘备设了一个座位。蔡瑁站在右边武将的班首,满肚子不高兴,但勉强忍耐着。

刘表威严地发令了:“江夏张武陈孙作乱造反,特命刘玄德将军带领三万一千人马前去剿灭!”

“得令!”刘备站起身,接过了印信令箭。

刘表继续发令:“刘琦关平听令!”

“刘琦在!”

“关平在!”

“命你二人统领辎重营,押运粮草,不得有误!”

“得令!”

“得令!”

“尹籍、孙乾、简雍听令!”

“尹籍在!”

“孙乾在!”

“简雍在!”

“命你三人为随军参谋,参赞军机,不得有误!”

“得令!”

“得令!”

“得令!”

“云长,翼德,子龙听令!”

“关羽在!”

“张飞在!”

“赵云在!”

“命你三人跟随玄德将军,帐下听用,不得有误!”

“得令!”

“得令!”

“得令!”

发令完毕,三通鼓罢,刘备宣布了几条战场纪律,特别强调了扰民者杀!然后令旗一挥,带领着三万一千人马直奔江夏而去。

蔡瑁有点儿明白了,有刘琦大公子和尹籍在刘备身边,随时监督,那就不怕刘备拉起人马走人。我这个姐夫不可小看哪!有点儿手段。哎——他会不会在我的身边也安插了他的人呢?看来得多个心眼儿,要认真清点一下子了。各位记住,从此以后,蔡瑁大凡要干点儿什么腰子角的事儿,都格外小心。

单说刘备带领三万一千人马向江夏奔涌而去。一路上,约束士卒,与百姓秋毫无犯。不断派出探子打探张武陈孙的兵力部署,特为从辎重营把刘琦招来,与尹籍孙乾简雍几位参谋一起商定这一仗的打法,定下方略。

这尹籍,本来是刘表的心腹。暗中接受刘表的指令,与大公子一起监督刘备。见刘备待人宽厚仁义,举止大度,处事得当,不以长辈和领军主将自居,处处尊重自己和刘琦,尊重参谋们的主意,感觉这人是个干大事的,不由得暗生敬意。表过不提。

只说刘备大军来到江夏,与张武陈孙对垒。两军列好阵势。刘备抢占了有利的地势列阵,立马高坡。关张赵云周仓关平排列左右。有向导官指着对面军中一个骑白马的说:“他就是张武。旁边一个就是陈孙。”

刘备一看:“啊!好马啊!真是好马!”

吔?刘备怎么开口不说张武却称赞“好马”呢?

原来张武的长相太一般,不显眼儿。可他骑的那匹马却太出众,太夺眼球了。它一身雪白,白的发亮,身高八尺,身长过丈,螳螂脖子,竹签子耳朵,一对大眼,闪闪放光。的确是好马!赵云也注意了这匹马。听刘备一赞,心里明白,主公看上了,就暗中琢磨,怎么把它夺过来,给主公当坐骑。

这时刘备令旗一挥,战鼓擂动,五百弓箭手开弓射箭,两尺多长的狼牙箭,像一阵阵暴雨,刷唰唰……射向张武的叛军。令旗又一挥,鼓声一变,弓箭手闪开,关张赵云周仓带领着长枪手、刀牌手旋风一般杀入地阵。战鼓震天,杀声动地,只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!

赵云冲进战场,就直奔张武杀去。张武的二十几名贴身卫士在张武前面组成一堵墙,阻挡赵云。可赵云的二十名亲随士卒,都是在上千名士兵中挑选出来的高手,个个都不是吃素的!立刻冲上前去,和他们缠斗。赵云的一条枪,出手极快,像闪电一般,直刺张武的咽喉。张武急忙横刀往上托。张武的刀把刚要托住,那抢尖儿却像蟒蛇的信子,突然一收,又突然一吐,在张武的刀把下面,两条臂膀之间,刺进了张武的咽喉。接着两膀一用劲儿,把张武挑下马来。抢交右手。伸出左手,一把挽住张武那匹马的辔头,右膝盖一嗑自己的马。那马得到指令,立即右转弯儿往回跑。这时陈孙大吼一声,趁赵云牵马转弯儿分神之际,从背后下手,挺抢直刺赵云。只听噗呲一声鲜血狂喷,马上倒下一人。要知后事如何,下次接着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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